《已经枯竭的想象》
大海已经退却,在一块石头面前 大海以它的沉默,回应着一个人粗重的叹息 一条鱼在天际翻滚 在日光里,它的体内暴露无遗 多么可怕的想象呀 大海已经枯竭,无力的吼叫搁浅在沙滩上
台风骤然而至,鱼群在惊悚中转身 没有水,在日光的海洋里 在风暴中心,所有的鱼儿,必然为渴望献身
2006-8-29
《秋日村庄》
我仍倾心于秋日的大野 叶子老得像漆黑的汗珠 扑嗒扑嗒地滴落在土地里 到处都是裂缝 村庄中,这些显露的经脉 流淌着我幼年的热血
我仍倾心于土路上的行走 深秋。没有一个路人 只有那些劳累的鬼魂 在艳阳里述说着世代的农事
我仍保留着当初的敬畏 风动叶响,亡魂还乡 我在前面引领着 他们在后面,扬起迷漫的沙尘
2006-9-11
《一个受伤的人》
在秋日巨大的内心 包裹着一处创伤 仿佛深秋的野菊 散发着浅淡的艾怨
一年一度的花儿啊 我伪装的容颜 故作的香,深沉的痛 营造了秋天全部的氛围
也有凋零的时候呢! 我不敢想,我不愿说 我宁愿接受突如其来的冰冻
2006-9-11
《茫 然》
一个晚夜的茫然,在于月光 散淡的光线把一切都打湿 早晨还是信誓旦旦,现在就收拢了翅膀 在一条废弃的铁轨上无心地游荡
蒿草。虫鸣。远远的呼唤 使这个夜晚陷得更深,使一个人 不能到达自己的欲念
他在铁轨上永不停歇地走着 踩碎的月光,化作深夜的露珠 一颗映照着月亮,无数颗散布在草叶上
2006-9-14
《午后》
午后,一只小小的蜘蛛 在纸片上爬动,闪亮的腹部 映照着我的面孔 “这个丑陋的家伙” 我看见他正在思索着 一个难以理喻的命题
一只小小的蜘蛛,在纸片上行走 拖着长长的细丝和足迹 我沿着它的路线跟踪着 却始终无法看清自己的面孔
但它的腹部是透明的 几乎容纳我的一切 包括一些糊涂不清的想法 它的细丝样的足迹 缠绕着我,捆绑着我 继续拖曳着,使我尾随其后……
《现在,风正在拍打窗户》
现在,风正在拍打窗户 在拧着一个沉寂者的耳朵 “听,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一成不变的定律 没有永远的痛”
星辰也在移动,在讲述 我们内心的故事 星星是高远的,仿佛 一只冷静赶路的孤雁
这个短促的夜晚 属于那些心灵敏锐的人 风就要撕破它 华丽的新衣。就要敞开 我们缄默不语的秘密
多余的文字只是一片黑色 是一条泅渡不过的沙河 找呀找呀找呀找 哪里有我们需要的贝壳
《最远的诗歌和最近的事情》
若干年来,我已经习惯于夜间写作 这是被迫无奈的事情
最远的诗歌,像一只夜鸟 从遥远的山外飞来
带着我的预感,和一个朦胧的愿望 逐渐地,我听到了它的叫声
一声紧似一声,它的叫声 切中了我的要害
在疼痛里,我想到一些关联的事物 像一棵树,低下头来认真看看捆住自己的青藤
"它吸取了我的水份,夺走了我的营养 还要攀着我,侵占我窄小的一方天空"
夜静了,万物呈现出本性 我清晰地听到一只鸟一棵树的声音
撞击着我,催促着我 记下如此痛苦的文字
2005-6-17
《蝙蝠》
我常常记起 老家檐下的一只蝙蝠 蜷在黑暗里的一种动物 或一个人。我们是类似的 他的经历,他的品性 他现在的处境,让我对自己担忧
我是一个热爱夜晚的人 坐在巨大的静谧和空洞里 看到了自己,忽然间又被丧失
黑夜这个强大的磁场 招引了蝙蝠,也吸引了我 都知道,蝙蝠的行动不需要眼睛 而我,也只要一眯上眼 就能看清白天上演的一切
《自我意识》
夜深了,两只蚊子 静静在趴在我身上 一只吸血,一只为我针灸 该死的蚊子 你不知道我的血里有毒么 你不知道我的经络错乱了么 你这吸血的,我只要移五步 你将必死; 你这针灸的,我只须牵一发 就叫你封喉 死去吧,你们 跟我玩,何用出手 沾上我,你们注定走投无路
作者简介:浪濯, 1968年出生,1989年参加工作,业余从事诗歌、散文创作。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神》、《诗林》、《诗潮》、《绿风》、《散文诗》、《科学诗刊》、《人民日报》、《人民政协报》等数十种报刊并入选《大泽》、《21世纪中国诗坛》、《安徽省青年作家作品选》、《安徽现代诗选》、《2005中国年度散文诗》、《2005中国“诗观察”年度诗选》等选集,著有个人诗集《浪濯诗选》、《交还》等。个人资料收入《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