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在书房（资料图片）

    毛主席每天除了阅批大量的文件外，读书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他的藏书达10万册之多。在他的办公桌上、床上、沙发前面的小桌上、卫生间的椅子上，总之，在他坐的地方，睡的周围， 所到之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一有时间，随手拿起，随手翻阅。别人看起来横七竖八 ，杂乱无序，而他自己用起来十分方便，有条有理。哪些已看过，哪些没有看，哪些该换掉 ，他一清二楚。

    毛主席所以能站得高、看得远，战略眼光宽广，成为一代伟人，就是因为他有着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凡是在他老人家身边工作过的人都有深刻体会。我平时向他汇报工作或是请教学习上的问题，他常常引用哲学、历史、文学的事理与我提出的问题联系起来，给我 以深刻、生动的解答，从而加深我的理解程度。

    凡是同主席有过接触，特别是畅谈过的人，包括国内外的专家、学者、科学家和被接见的外宾、元首，交谈之后，对他知识的渊博、学识之广，都深感钦佩和肃然起敬。

    老人家特别喜欢书，更喜欢勉励别人多读书。不论是他散步看到你手中拿着一本书，或是你向他汇报工作，胳膊下夹着一本什么读物，他都感兴趣地问：“你在看什么书?”说话中就 拿在手中翻一翻，看一会儿，有时评论几句，有时给你指点几句，然后再交给你。毛主席对 书的酷爱程度可以说人人皆知，我们作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更了解和佩服，甚至达到吃惊的地步。

　 　主席每天要批阅一大堆文件、电报，还要经常接待外宾，身体许可时，每年约有2/3的时间 下基层，到工厂、农村、部队调查研究，观察民情；视察河流；开中央会议或几个省市会议 ；讨论研究，制定政策，然而却在百忙中看看那么多书籍。主席是怎么抽出时间读书呢？每次外出视察，衣服只有半箱，但书就带几大箱子。究竟他读书的奥妙在哪里呢?

    作为一个在他老人家身边多年的工作人员来讲，我慢慢观察点门路，那就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聪明出于勤奋。毛主席读书可以说是罕见的勤奋与刻苦。为了多读书，他利用了工作之外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忙中偷闲，见空插针

    毛主席读书与看文件习惯穿插进行。他往往是看完文件即拿起书来，或者看一部分文件后就 拿起书来读，读一阵子书后又阅批文件。中间也不休息。有一次我问他：“主席，您为什么 不能看完文件后休息一会呢？非要马上拿起书来吗?”他淡淡一笑，答道：“读书就是休息呀 !是很好的休息。”

    主席有时遇到一些难处理的文件，便以看书来延缓(冷)处理。也就是说有些文件看后，一时 下不了决心如何处理，他即放下文件换成书读。

    记得1973年底，主席指导我如何处理文件时，曾对我说过：“有些文件看了使人生气、心烦 ，这时可以放下来，暂不处理，不做决定，放它几天，先处理别的事情，或者索性看书好了 。待头脑冷静下来后，再返过头来考虑、处理这件事，这时往往就会处理得妥当些，不会因为一时急躁而把事情弄糟了。”

    他不仅自己这样，对身边工作人员也这样要求。一见面就问：“有什么新闻？你在读什么书? 上次让你读的那几本读完了吗?怎么样啊?”更难忘的是当我担负了一定的领导责任后，1973 年“十大”刚开过，我见了主席后，他仍然像过去一样，又给我推荐一些书目，让我读任继愈 、范文澜、杨荣国、周一良等著的中国哲学史、古代思想史、中国通史和世界通史等书籍。这时我有些为难地对主席诉苦说：“每天文件一大堆，看也看不完，都挤不出看书的时间了 。”主席说：“文件要分主次，看主要的，无关重要的、与你毫无关系的，你就跟着别人闭着眼 睛划圈好了。”

    主席又说：“其实很多文件，本来是来自下面的第一手材料，很值得一看，可是到了上面已 经经过几道关口修饰了，面目全非，也就没意思了。有的文件，头几页你就别看，没意思， 就看中间是什么内容就行了。”我知道主席最不喜欢那种为了反映某一问题，先罗列一大堆优点，拉得很长的文章，更不喜欢前面语录，后面万岁之文，他喜欢开门见山，特别是调查报告，他要求真实。

    主席最后强调说：“要是让你批，让你拿主意的文件，就要认真对待了。总而言之，忙中偷闲，科学安排，是能挤出看书的时间的。”

    主席读起书来专心致志，忘掉周围的一切，忘却时间的流逝。凡是我有事或受上级领导的指示去到主席办公室请示问题时，从未见主席闲坐的时候，不是看文件就是在读书。有时不走到他跟前喊：“主席!”他根本察觉不了有人已经来到他跟前。

    当我坐下向他请示工作或某件事情如何处理时，他会马上放下手中的书，先仔细地听我说完 ，然后耐心地、和霭地解答。我是一边听，一边用脑子记(主席一般不让笔记，爱说一句： ’不用写，用脑子记”。当然有些他也主动让拿笔记的，比如政策性强、段落也长的语句， 像他批社会上出现的报左思潮时，他主动提出让我用笔记下来)，谈完一个问题后，我即在大脑里回味一下，综合一下，记准了，再请示第二个问题。稍一停顿，主席又拿起书来了。 

    当我请示第二个问题时，主席放下书来，认真听我讲完，之后，主席又发表了他的意见。我努力边听边用心记。为了怕忘，当我有意识去追记着和理解着主席指示时，主席又以为我没 事了，于是他又拿起书来读。他看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其实我是在思索着要请示的问题，有 无漏掉之处，前面老人家的意见是否记准了)。这样，主席又认为我是闲坐在那里，他就从沙发上略微抬起身来看看自己面前那个小园桌上的书堆，从中挑选一本适合我读的递给了 我。这事我经历多了，自然明白主席的意思。他是在说：如果你没什么事了，就坐下来读书吧。因为他最不愿别人闲坐那里耽误时间。这时我就遵命坐在旁边读一会，然后再离开。

    其实我这时候往往是没看进去，手里虽拿着书，翻开像看书的样子，脑子里还在回忆着、追记着、重温着刚才主席的指示或交办的事的原话。待记清、记准，没有别的问题了，我才高兴地放下书本起身与主席握手告别。老人家总是微笑着、点点头，招一下手目送我走出他的 办公室或大厅。有时当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一眼他老人家时，他已经又拿起书专心致志 地读起来了。

    睡觉之前读书

    他曾对我说过：“我吃安眠药后，一般不再看文件了，即是看也不做决定。等睡醒后再看一 遍，然后再决定事情。不然头脑不清醒，容易出差错、误事。”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一规矩， 有一次向他请示工作，不知道他已吃安眠药，他回答后又说：“你第二天等我起床后再来问 一下。”“吃安眠药后不决定问题，是我自己规定的。”

    主席为了读书，他把睡眠时间减少到了不能再减的程度。而主席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入睡是很困难的，需要服用两次甚至有时三次安眠药，在药性未显效之前，他仍然手不释卷，直到 药力使他控制不了自己为止。主席就利用这段较长时间看很多书。

    主席有躺在床上，侧身用左、右肘，主要是右肘执书，长时间阅读的习惯。这样久而久之， 他的两肘，特别是右肘的皮肤被磨得又厚又硬，变成了一层老茧。我自己年纪轻轻，用主席这种看书姿势看一会儿，手臂还感到酸痛，作为暮年老人，睡在硬木板床上，松弛的肌肤举着一本书，长时间不休息，又该是多么费力啊!

    体育锻炼前后读书

    一般人去游泳，自然只带游泳衣，单纯去游泳就是了，但主席特别，他总是在室内、船上或 游泳池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些书籍、文件之类，待读一阵子书或约来几位学者一起读书研讨问 题之后再下水。游水完毕上岸后，又利用休息的暂短时间拿起书读。

    爬山也是一样。在我的记忆里，主席爬过很多山，例如在杭州、广州、湖南、湖北等地，凡 是山上有休息的地方，他都会利用休息坐下来的机会读书或约有关的“夫子们”、学者们一同研读。其中50年代末、60年代初在杭州丁家山、广州郊外鸡脖了坑读的次数最多、持续的时间也最长。在丁家山，一般是下午2点钟左右约田家英、胡绳、邓力群、陈伯达等同去， 到下午5点多或夕阳西下，太阳落山才下山返回，主要是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审读毛选四卷正文和注释。

    茶余饭后读书

    主席工作、读书可谓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有时我受卫士长、卫士之托，去请主席用餐，正在看书的主席才如梦初醒，明白人间还要食烟火，抬起头反问我：“有饭吃啊?”我顿时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马上回答说：“有饭吃。”他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慢慢地移开座位去吃 饭。主席吃饭没有固定的地点，除了在视察外地的火车上去餐厅吃饭外，一般是工作、学习在哪儿，卫士就把一个盛着饭、菜、汤的木盒端到哪儿，就地开饭。不论是在办公室或是在卧室 ，身边都放有很多书，只要他刚一吃完饭，碗碟尚未收走，他已坐在桌边拿起书读了，一 手拿着牙签，一手翻起书来。

    工作人员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以便使他的大脑得到暂时的休息，故意在吃饭时放两段音乐或一两个京戏唱片给他听，这个办法往往有效果，他一般能随着唱片一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一边哼起京戏来。主席身边工作人员几乎都同主席一起吃过饭，也都熟悉他的习惯。唱 片一停，他又回到原位，拿起书来。为此，我曾问他老人家：“您这样的学习精神是怎样养成的?”主席抬起头看了我，笑笑说：“这是一个毛病，很不好的毛病。”我说：“我要有这个毛病就好了。”主席又笑了，于是他幽默地对我说：“这个毛病不好，这是一种病态啊 !”（文/谢静宜 标题以及部分文字略有改动）

本文由毛泽东读书集成编委会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