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季广茂
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之所以如此诡秘,既与文学的本质特征有关,也与诺贝尔本人有关。文学创作,贵在独创,抄袭前例,毫无希望。诺贝尔奖也无法“量身定做”。
———季广茂
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越来越有看头了。首先,瑞典皇家科学院没有像世人预期的那样,准时公布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其次,评委卡努·安隆德因对耶利内克去年获奖表示不满而辞职,留下一个难解之谜。有诗为证:去年事,去年毕,去年不毕,今年去,可曾有猫腻,莫非纷争起?
一周之后,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今年的诺贝尔奖授予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和往年一样,全世界都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呢?怎么能是他呢?”公平地说,品特获此殊荣,虽非众望所归,也属合情合理。不论政治立场如何,他是一位极具个性的剧作家,不仅创作甚丰,而且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以至于形成了一个以他的名字为词根的形容词“pinteresque”(品特式的)。世界文坛上能享此殊荣者,能有几人?
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乏杰出作家,其中的任何一位获奖也是合情合理的,甚至是众望所归的。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穆克、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韩国诗人高云,又比品特差在哪里?更有甚者,文学奖的得主并非都是文学家,获奖文类也未必是文学———哪怕是最广义的文学。195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以其哲学著作获奖,1953年英国首相丘吉尔以历史著作摘冠。现在想来,如果罗兰·巴特、苏珊·朗格等人不是已经驾鹤西归,未必不能像某些“抱得美人归”的登徒子那样“抱得大奖归”。
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之所以如此诡秘,既与文学的本质特征有关,也与诺贝尔本人有关。文学创作,贵在独创,抄袭前例,毫无希望。诺贝尔奖也无法“量身定做”,见人家品特获奖,也要像他那样“在他的戏剧中能发现日常废话掩盖下的惊心动魄之处,并强行进入压抑者所关闭的房间”,必定大败而归。其次,诺贝尔在遗嘱中说了,要把文学奖授予“在文学界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的最佳作品的人”,虽要言不烦,但不具有操作性。用我国古人袁宏道的话说,这是“一个八寸三分帽子,人人戴得”。
在这种情形下,如何获得诺贝尔奖,成了许多人的“哥德巴赫猜想”。1996年诺贝尔奖生理与医学奖的两位得主之一、澳大利亚的杜赫提最近无偿献出了他的锦囊妙计:从长计议,活命第一,戒烟戒酒;正常作息,工作不能发狂,心理不要紧张;点子不能外泄,英文务必要强……他山之石,不妨攻玉。
其中流露出的酸楚和无奈,我们可以忽略不计。从这个意义上说,“搞笑诺贝尔奖”(IgNobel)并不真的那么“搞笑”。哪一天,18位诺贝尔文学奖评委把不搞笑的文学奖授予哪一位写过《月子》或《侍候月子》的影视明星,我们也要托住自己的眼镜,不使它跌破。
读过金庸《笑傲江湖》的人,不会忘记风清扬“无招胜有招”的精妙剑法。知道了风清扬的“无招胜有招”,当然也要学学令狐冲“快意自在”的江湖人生态度。毕竟,心态决定成败。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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