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黄易的《大唐双龙传》是受到《虬髯客传》启发的。我们看看《虬髯客传》,
也许可以大略预测一下《大唐双龙传》的结局。
如果黄易的写作思路跳不开《虬髯客传》的限制的话,我们基本可以肯定,寇仲的结
局就是虬髯客的结局,与宋玉致成婚,率领少帅军和宋阀的力量远赴海外,称雄异域。
而徐子陵可能就会出家作道士(徐子陵的原型可能就是《虬髯客传》里的道人),原
因可能有两个,一是由于武学的突破而悟道,二是徐子陵的人物个性,写到现在,黄
易已经不大可能让他与师妃渲或石青璇、绾绾走到一块,因为徐子陵在黄易的笔下几
乎已成为一个圣人。^_^
希望黄易能够突破《虬髯客传》的思路,不过,看来这个希望不大。
附:《虬髯客传》 [唐] 杜光庭
隋炀帝之幸江都也。命司空杨素守西京。素骄贵,又以时乱,天下之权重望崇者,莫
我若也,奢贵自奉,礼异人臣。每公卿入言,宾客上谒,未尝不踞床而见,令美人捧出,
侍婢罗列,颇僭于上,末年愈甚,无复知所负荷、有扶危持颠之心。一日,卫公李靖以布
衣上谒,献奇策。素亦踞见。公前揖曰:“天下方乱,英雄竞起。公为帝室重臣,须以收
罗豪杰为心,不宜踞见宾客。”素敛容而起,谢公,与语,大悦,收其策而退。当公之骋
辩也,一妓有殊色,执红拂,立于前,独目公。公既去,而执拂者临轩,指吏曰:“问去
者处士第几?住何处?”公具以答。妓诵而去。公归逆旅。其夜五更初,忽闻叩门而声低
者,公起问焉。乃紫衣戴帽人,杖揭一囊。公问谁?曰:“妾,杨家之红拂妓也。”公遽
延入。脱衣去帽,乃十八九佳丽人也。素面华衣而拜。公惊答拜。曰:“妾侍杨司空久,
阅天下之人多矣,无如公者。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故来奔耳。”公曰:“杨司空权重
京师,如何?”曰:“彼尸居余气,不足畏也。诸妓知其无成,去者众矣。彼亦不甚逐也
。计之详矣。幸无疑焉。”问其姓,曰:“张。”问其伯仲之次。曰:“最长。”观其肌
肤仪状、言词气性,真天人也。公不自意获之,愈喜愈惧,瞬息万虑不安。而窥户者无停
履。数日,亦闻追讨之声,意亦非峻。乃雄服乘马,排闼而去。
将归太原。行次灵石旅舍,既设床,炉中烹肉且熟。张氏以发长委地,立梳床前。公
方刷马,忽有一人,中形,赤髯如虬,乘蹇驴而来。投革囊于炉前,取枕欹卧,看张梳头
。公怒甚,未决,犹亲刷马。张熟视其面,一手握发,一手映身摇示公,令勿怒。急急梳
头毕。裣衽问其姓。卧客答曰:“姓张。”对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
几。曰:“第三。”问妹第几。曰:“最长。”遂喜曰:“今夕幸逢一妹。”张氏遥呼:
“李郎且来见三兄!”公骤礼之。遂环坐。曰:“煮者何肉?”曰:“羊肉,计已熟矣。
”客曰:“饥。”公出市胡饼。客抽腰间匕首,切肉共食。食竟,余肉乱切送驴前食之,
甚速。客曰:“观李郎之行,贫士也。何以致斯异人?”曰:“靖虽贫,亦有心者焉。他
人见问,故不言,兄之问,则不隐耳。”具言其由。曰:“然则将何之?”曰:“将避地
太原。”曰:“然。吾故非君所致也。”曰:“有酒乎?”曰:“主人西,则酒肆也。”
公取酒一斗。既巡,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之乎?”曰:“不敢。”于是开革
囊,取一人头并心肝。却头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人天下负心者,衔之
十年,今始获之。吾憾释矣。”又曰:“观李郎仪形器宇,真丈夫也。亦闻太原有异人乎
?”曰:“尝识一人,愚谓之真人也。其余,将帅而已。”曰:“何姓?”曰:“靖之同
姓。”曰:“年几?”曰:“仅二十。”曰:“今何为?”曰:“州将之子。曰:“似矣
。亦须见之。李郎能致吾一见乎?”曰:“靖之友刘文静者,与之狎。因文静见之可也。
然兄何为?”曰:“望气者言太原有奇气,使吾访之。李郎明发,何日到太原?”靖计之
日。曰:“期达之明日,日方曙,候我于汾阳桥。”言讫,乘驴而去,其行若飞,回顾已
失。公与张氏且惊且喜,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无畏。”促鞭而行。及期,入太原
。果复相见。大喜,偕诣刘氏。诈谓文静曰:“有善相者思见郎君,请迎之。”文静素奇
其人,一旦闻有客善相,遽致使迎之。使回而至,不衫不履,褐裘而来,神气扬扬,貌与
常异。虬髯默然居末坐,见之心死,饮数杯,招靖曰:“真天子也!”公以告刘,刘益喜
,自负。既出,而虬髯曰:“吾得十八九矣。然须道兄见之。李郎宜与一妹复入京。某日
午时,访我于马行东酒楼,楼下有此驴及瘦驴,即我与道兄俱在其上矣。到即登焉。”又
别而去,公与张氏复应之。及期访焉,宛见二乘。揽衣登楼,虬髯与一道士方对饮,见公
惊喜,召坐围饮,十数巡,曰:“楼下柜中,有钱十万。择一深隐处安一妹。某日复会于
汾阳桥。”
如期至,即道士与虬髯已到矣。俱谒文静。时方弈棋,揖而话心焉。文静飞书迎文皇
看棋。道士对弈,虬髯与公傍待焉。俄而文皇到来,精采惊人,长揖而坐。神气清朗,满
坐风生,顾盼炜如也。道士一见惨然,下棋子曰:“此局全输矣!于此失却局哉!救无路
矣!复奚言!”罢弈而请去。既出,谓虬髯曰:“此世界非公世界。他方可也。勉之,勿
以为念。”因共入京。虬髯曰:“计李郎之程,某日方到。到之明日,可与一妹同诣某坊
曲小宅相访。李郎相从一妹,悬然如磬。欲令新妇祗谒,兼议从容,无前却也。”言毕,
吁嘘而去。公策马而归。即到京,遂与张氏同往。至一小板门,扣之,有应者,拜曰:“
三郎令候李郎、一娘子久矣。”延入重门,门愈壮丽。婢四十人,罗列廷前。奴二十人,
引公入东厅。厅之陈设,穷极珍异,巾箱、妆奁、冠镜、首饰之盛,非人间之物。巾栉妆
饰毕,请更衣,衣又珍异。既毕,传云:“三郎来!”乃虬髯纱帽裼裘而来,亦有龙虎之
状,欢然相见。催其妻出拜,盖亦天人耳。遂延中堂,陈设盘筵之盛,虽王公家不侔也。
四人对馔讫,陈女乐二十人,列奏于前,若从天降,非人间之曲。食毕,行酒。家人自堂
东舁出二十床,各以锦绣帕覆之。既陈,尽去其帕,乃文簿钥匙耳。虬髯曰:“此尽宝货
泉贝之数。吾之所有,悉以充赠。何者?欲以此世界求事,当或龙战三二十载,建少功业
。今既有主,住亦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内,即当太平。李郎以奇特之才,
辅清平之主,竭心尽善,必极人臣。一妹以天人之姿,蕴不世之艺,从夫之贵,以盛轩裳
。非一妹不能识李郎,非李郎不能荣一妹。起陆之渐,际会如期,虎啸风生,龙腾云萃,
固非偶然也。持余之赠,以佐真主,赞功业也,勉之哉!此后十年,当东南数千里外有异
事,是吾得事之秋也。一妹与李郎可沥酒东南相贺。”因命家童列拜,曰:“李郎一妹,
是汝主也!”言讫,与其妻从一奴,乘马而去。数步,遂不复见。公据其宅,乃为豪家,
得以助文皇缔构之资,遂匡天下。贞观十年,公以左仆射平章事。适东南蛮入奏曰:“有
海船千艘,甲兵十万,入扶余国,杀其主自立。国已定矣。”公心知虬髯得事也。归告张
氏,具衣拜贺,沥酒东南祝拜之。乃知真人之兴也,非英雄所冀。况非英雄者乎?人臣之
谬思乱者,乃螳臂之拒走轮耳。我皇家垂福万叶,岂虚然哉。或曰:“卫公之兵法,半乃
虬髯所传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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