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可闯了大祸!”齐达不由担心道。
叶英豪皱皱眉道:“怎么了?”
齐达急道:“苏莫是万户长护院的儿子,这一带准也不敢惹的!看你刚才的身手,对付几个人不成问题,可是万户长苏里斯手底下光家人就有好几百呢?我看你还是赶紧逃吧!”
叶英豪冷笑道:“这样的人简直是我们草原上的败类,多半外强中干,怕他作什么?难道这一带就没人管他么?”
“苏里斯是忽必烈皇帝亲封的万户长,由于战功显赫,皇帝已经将这一带全赐给他了!”
“即使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的,他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妈的,一个小小的万户长护院的儿子都如此骄横,可见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你是不能和他讲道理的,那苏里斯的手下有很多都是他以前的旧部,很厉害的,我曾亲眼看见他们杀人,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连眼都不眨的!”齐达心有余悸,此时连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一边颤抖,一边不停的四处打量,看那莫里来了没有。
“不要怕!这样的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给他们点教训,免得以后这一带的百姓不得安宁!”
“好了!我的大英雄,你以为你是我们弘吉刺部的神之子,什么都能!你先逃命吧!”齐达边劝说叶英豪边将叶英豪向外推,看来,这个猎户齐达的确心的善良。
正推揉之间,一阵蹄声传来,叶英豪、齐达同时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十来骑旋风般向两人冲来,齐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完了!这下子可能连我的命也保不住了!”
十余骑冲至叶英豪和齐达的身边,将两人团团围住,其中有三人正是刚才被叶英豪整治得狼狈不堪的家伙,苏莫的胳膊已经被治好,看样子这十来人中,必有懂擒拿的家伙。
“小子!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的苏莫都敢惹!显然是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对叶英豪吼道,看那样子,这家伙是这一群人的头儿。
“佩罗大哥!他这个小子,明里是打苏莫,暗地里可是瞧不起你的爸爸苏里斯将军呀!”一个瘦一点的家伙在一旁煽风点火。
齐达见状,赶紧跪下来对佩罗求道:“佩罗小将军,看在这位兄弟是刚来的份上你就饶了他有眼无珠之罪吧!”
“哼!刚来就敢打我的兄弟,那再过几天不就要闯入我们的将军府吗?”佩罗阴阳怪气的道。
叶英豪走至齐达身边,轻轻一提,就将齐达提得站了起来,他沉声道:“齐达大哥,记注,你不要向这种人下跪,你跪一次,你的尊严就会少一次!”
齐达被叶英豪提着,一句话也说不来,只在心地里暗暗叫苦“我的小祖宗,这会儿命都保不注了,还要尊严有什么作用,我看我们这下是真的完了!”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蛮有骨气的,仗着有两手就在这里充大爷,不知你的骨头是不是很硬,我看你等一会儿你想跪,也没有腿跪了!”哈哈一阵狂笑后,佩罗回头对旁边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轻描淡写地道:“去!把他的两条腿砍下来,让大家看看有骨气的人遇见我不跪是个什么下场。”
也许是做恶惯了,几个家伙几天不动手打人手就痒得慌,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叶英豪奔过来。
齐达早就被吓得腿软了,虽然是猎户出身,虽然手底也有两下,但齐达一向心善,这等以性命凶博之事从未参予过。
叶英豪见这些人如此凶蛮,心中已动了杀机。
“好,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教训!”历吼一声,叶英豪下手已不容情。
几个家伙看来打斗经验比较丰富,他们呈一圆圈向叶英豪进攻,发起第一波进攻的是四个家伙,手中什么也没有拿,他们的意思是直接用手和腿将叶英豪的腿打断,好显示显示他们的本事高强。
但前面两名打手先发的拳头尚未击中叶英豪的面门时,叶英豪后发的拳头已经打中了前面两名打手的脸,叶英豪这一招是双拳齐出,身形向前一闪,带动的力极大,拳头是带着怒火击出,“啪!啪!”几乎是两声同时响起,前面两个家伙已经被叶英豪的拳头击倒在地,脸上象是开了染坊,红的血。白的牙齿,再加上立即乌紫的眼角,五颜六色的挟杂在一起。
由于叶英豪身形闪动极快,后面两个家伙自以为踢中的脚也落空了,叶英豪没给后面两个家伙半点看清状况的时间,身子一侧,左腿一个侧旋,如同上了弹簧一般,先一弓小腿,踢中了左边的那个家伙的腮部,然后小腿再伸直,右边那个家伙的腮部同样被踢中。“哎哟!”一声杀猪似的闷曝,这两个家伙也被踢飞出去,那结果比前面的两个家伙好不了哪去,下巴骨早已被踢碎了,连方才喊的那声哎哟也只能发出沉闷的声音来。
一眨眼的功夫,佩罗的手下已经被击倒了四个,并且都负伤不轻,有两个家伙已经昏迷过去,另两个家伙哎晴只喊痛。剩余的几个包括苏莫在内,似乎都没想到叶英豪如此威猛,平常那么利害的人在他手里简直不堪一击,不由大为惊骇,眼神里皆流露出恐惧之色。
似乎到底不愧是久经杀场的万户长之子,德性虽然险恶,但胆色却也过人,佩罗显得丝毫不怕,他拍着掌喊道:“精彩,精彩,怪不得那么嚣张!”
叶英豪冷冷的看着佩罗,并不答理他,但在心中却暗暗骂道:“也不知谁他妈的嚣张。”
佩罗不慌不忙地下了马,脱去罩在身上的外袍,露出一身短装打扮,甩了长袍,又歪头歪脑地绕着叶英豪转了几圈,还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那架式是想和叶英豪过两招。
叶英豪看着佩罗的表演,心中不觉暗自好笑。因为在他眼里,眼前的佩罗到处都是破绽,他随便一拳便可把他打翻在地。
蹦了半天,那胖子佩罗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忽然停了下来,叶英豪盯着他也不先动手,他准备在佩罗扑上来时给佩罗一记重的,让他至少在床上躺三个月,也好让这附近的牧民安神过上两三个月的日子。
谁知,佩罗并没有扑上来,而是说出了一句话,一句很让苏莫和躺在地上喊哎晴的两个家伙很失望的话。
“看你这么好的身手,我请你到我家做护院好不好!”
软在一边的齐达听见了这句话,一颗紧绷着的心算是松了一大半,心想这下命总算是保住了。
叶英豪却是哭笑不得,他满心以为活动了半天的佩罗会给他一个下马威,谁知闹腾半天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此时他也不好下手攻击佩罗了,毕竟人家是以礼相待,再加上他还有更重的事要办,也不愿节外生枝,当下冷冷地道:“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让我为你作护院你还不配,如若你以后还继续作恶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听到叶英豪这句话,放下心的齐达几乎要跳了起来,但在凶神恶煞的佩罗等人面前,他哪里敢动弹半分。他只能在心里喊:天神保佑,天神保佑。盼望着此时天神能保佑他们。
而佩罗对叶英豪的这番话简直不能相信,做苏里斯将军家的护院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美事,可是眼前这家伙却不屑一顾,还大放厥词,这实在难以忍受,本来还堆着笑的脸的佩罗一下僵在那里,半晌做声不得。
其余的打手则一付幸灾乐祸的神情,叶英豪打伤了他们的兄弟,而佩罗却要请这家伙当护院,那岂不是报仇无望,而此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小子不识抬举的居然拒绝了小主人佩罗的要求,并且还说了一番教训小主人令小主人一点颜面也没有的话。他们素知佩罗的身手不凡,盛怒之下,这个可恶的外来小子小命肯定玩完,不由俱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佩罗。
佩罗僵住的脸逐渐变红,他咬牙切齿道:“好小子,给你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在我家做事为荣?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小子居然不识抬举,那好,你想死,老子就送你去西天!”
佩罗的身手的确不错,也有一些眼光,从刚才叶英豪动手的情况来看,他已经知道叶英豪不好对付,不然依他的性子,他才不会说出方才那番服软的话,只是叶英豪根本就不理他的那一套,无奈,他只有选择动手这种方式。
由于忌惮叶英豪的身手,佩罗并不敢过于托大,空手和叶英豪动手,他拔出了腰刀,双手紧紧握着,死盯着叶英豪,从他眼中喷出的怒焰可以看出,他恨不得一刀把这个令他颜面尽失的家伙劈成两半。
叶英豪从佩罗握刀的姿势和屏息凝神的架式,心知这个矮胖子要比方才的那几个家伙要强得多。
虽然佩罗的身手的确不错,但在叶英豪的眼中依然是不堪一击,当年,以铁木真那么凌历的刀法,也都没在他手下过三招,就让他把刀给夺了,只是由于他的聪慧,因此在弘吉刺人的传说中,这方面渲染得少一些。
当佩罗握刀发动攻势的时候,叶英豪出手了,他的动作极快,左一拔,右一引,再顺着刀势一卷,身子就靠近了佩罗的身子,然后曲时向佩罗的腹部撞去。
一刀还没劈完,佩罗的刀已经被叶英豪夺走,人也痛苦的捂着腹部躺在了地上。
叶英豪拿起手中刀,对准佩罗的头部插去!
“使不得!”一旁的齐达大声呼叫着。
其余的打手早就被叶英豪的身手骇得魂飞胆散,眼睁睁地看着叶英豪的刀插向小主人,但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止。
地上的佩罗似乎已被骇呆,骇得连腹部的痛苦也忘记了,呆呆地望着闪烁的刀光。
刀落下。
贴着佩罗的脸,整把刀的刀身插入了土中,一直到柄。
场面静了下来,空气中却汛漫着一股臊臭味,那佩罗由于惊吓过度,大,小便一起全被骇出来。
“滚!”叶英豪瞪着傻在一旁的几个打手吼道。
几个打手连忙扶起另几个被打伤在地的伤者,连马也顾不上牵就拥簇着佩罗狼狈的离开了。
“这下真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虽然对叶英豪方才的身手敬佩不已,但齐达更担心的是叶英豪的生命安全。
“好了!这下不是没事了吗?”叶英豪微笑着转头对兀自哺哺不休的齐达说道。
“对这种人就应该这样,表面上这些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一动起手来,你看他们是不是连屎尿都骇出来了,一点胆子也没有的!”
“你这下子是快活了,可不到明天你就会知道汀到底闯了什么祸了,我看我们还是连夜逃吧!不然明天苏斯卫的大队人马一来,我们会连全尸的机会都没有的!”齐达也不准备要剩下的猎构了,拉起叶英豪就要他回家收拾重要的东西准备逃命。
叶英豪道:“难道那苏里斯也如此不讲理吗?”
“这儿整个的地方都是属苏里斯的领地,他会和你讲道理!”齐达睁大着眼睛,简直拿眼前单纯得近乎迂腐的叶英豪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这儿一点法律也不讲吗?”叶英豪清楚的记得在忽图鲁汗和叶克强的那个时代,这里几乎就没有出现如此欺压百姓的事件。
“法?苏里斯就是!他的话就是法,在这儿他的权力比皇帝都要大!”齐达道。
“那好,既然苏里斯如此混蛋,那我就替你们除去这混蛋,要是忽必烈也同他一样混蛋,我就把忽必烈也除掉!只当是替铁木真整理门风!”叶英豪听了齐达的话,心中怒火立即又腾起。
也许这是叶英豪难舍的乡情在起作用,他把听有的弘吉刺人都当作他自己的亲人,忽图鲁汗从小教他要爱护子民的观念亦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尽管在这两天里,叶英豪已知道那早已是历史,但在不知不党的潜意识里,叶英豪还当自己是弘吉刺部汗位的继承人。
叶英豪知道若是一个小人物作点恶,尚且不会殃及大多的人,但一个地方官或一个首领作恶,那遭殃的会是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对苏莫和佩罗作恶,叶英豪尚未起杀心,但若是苏里斯和忽必烈也是如此草管人命,叶英豪就决定除去他。
“你怎么说起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忽必烈皇帝也敢骂!我看你真的是头脑有点问题了!”看来,无论地方长官如何残暴,忽必烈在普通牧民心中的地位依然是神圣而不能侵犯的。
“忽必烈怎么了,他不就是铁木真的孙子吗?我替铁木真管教一下他有什么不妥的吗?”叶英豪盛怒之中,不知不觉意识回到了六十年前,依旧把自己当成了铁木真的兄弟。
齐达在旁边只念佛,心中暗想:看来面前的小伙子真的有点神智不清了,居然敢直呼成吉思汗的大名,而且还叫嚷着要替成吉思汗管教孙子。真是可惜了那么一副好身手,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神之子了。
“对不起,你若是不想逃的话就算了,我可是家中还有老小要养活,我不能陪你在这里等死!”齐达对叶英豪方才的身手虽然极其敬佩,但后来叶英豪的话,令他感到有些恼怒,在弘吉刺部人的心目中,草原上有四大英雄人物不能污辱,一个是他们传说中的神和神之子,再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和忽必烈,而叶英豪一下子污辱了其中两个。因而齐达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拉起自己的马就要独自逃离。
“怎么了?”叶英豪此时依旧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齐达,引起了方才还很热情的齐达的反感。
“好兄弟,别逞强了,我看你最好是逃,别以为自己是神之子!”跨上了马背,齐达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叶英豪自嘲的苦笑道:“我本来就是神之子嘛!”可惜齐达已经听不见了,不然齐达肯定会骂叶英豪是个疯子,在弘吉刺人的心中,神和神之子比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更神圣。
叶英豪看着早已被骇得躲得远远的牧民,知道今天的东西卖不成了,明天雇人的计划更是要泡汤了。不过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比解决飞行器更为重要的事。
回到窝棚里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不会说蒙古话的樊大刚正悠闲地坐在自己做的靠椅上,享受着斜阳的余辉,看来樊大刚真的把这次重回蒙古当成一次度假了。没有了什么其它的想法,樊大刚嗅着泛着清香的青草,躺在靠椅上几乎睡着。
听到叶英豪赶着马车回来的声音,樊大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猎物卖完了吗?”
“没有!”叶英豪答道。
“还有这么多!”回过头来,樊大刚才发觉猎物并没有卖掉多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樊大刚有些不解。
“发生了点事情,恐怕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叶英豪道。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樊大刚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我教训了几个人,并且我想今晚去另一个地方去做点事,今晚你就在屋里等我吧!”叶英豪并不想让樊大刚知道白天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严重吗?我看你还是告诉我的好!”樊大刚道。
迟疑了一会儿,叶英豪还是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妈的,教训得好!”樊大刚也觉得那班东西太可恶了,教训一下也好,换作他,只怕下手更重。
“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听镇上的居民说这班家伙的背后是个叫什么苏里斯的万户长,也就是现在掌管我们弘吉刺部的将军,我决定去教训教训他,也好让他收敛一下,不然弘吉刺的百姓不知还要受多少罪!”
“这就不必冒险了吧!”樊大刚觉得独闯苏里斯的将军府有点冒险,虽然他也觉得该去教训一下苏里斯。
“我不想再让我的那些弘吉刺部的兄弟们继续受欺压,再说就是我们今晚不去,也许不到明天就会有大批将军府的人前来,那时也许麻烦更大!”叶英豪御了马车,向屋走去。
樊大刚此时也坐不住了,一个鱼跃站起了身子向屋内走去。叶英豪正在准备晚上需要的东西。“我同你一起去吧!”樊大刚不放心叶英豪独闯将军府。
叶英豪也觉得多一个帮手较好,想了想道:“也好,反正你呆在家里也不安心,不如我们一起了。
叶英豪和樊大刚带的东西很简单,一把腰刀,一张弓箭和一只用来打猎爬山的飞抓。
两人骑着马,在小镇上问清了去将军府的路途,如飞地向将军府驰去。
将军府离小镇还有点距离,大约有二百里路,当叶英豪和樊大刚赶至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策马绕着将军府的外围转了一圈,除了熟悉进出的路线外,将军府里面守卫的情况也被樊大刚,叶英豪摸了个大概。将军府内目前还是人声鼎沸,也许内面正在举行晚宴吧。
“我们三更天再来!现在入多不好下手!”叶英豪轻声对樊大刚道。
其实樊大刚也是个夜战老手,象这样的偷袭,虽然没有真刀真枪的干过,但他已不知演习过多少回了,那演习过程的激烈,丝毫不比真正的战斗差。
三更天,微微的夜风吹拂着,天不知什么时侯阴了,夜色很黑,此时的将军府已完全融进了夜色中,高大的院墙隔绝着内外两个世界,将军府如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时刻要择人而噬一般。
隐隐约约中,两个轻灵的身影攀上了一丈多高的院墙,那正是叶英豪和樊大刚骑在墙头的叶英豪运足目力向院子内望去,经过弱电输入信息的叶英豪,视觉神经特别发达,对于普通人来说,此时已是漆黑如墨,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跟我来!”叶英豪轻声向樊大刚招呼着,然后轻飘飘地跳下院墙。
樊大刚也跳下了院墙,虽然他的动作没有叶英豪那么轻灵,但也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连接动作要比叶英豪难看的多,叶英豪只是脚尖一点,然后曲腰弯身便将下冲之势御尽,而樊大刚却是身子一侧,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将下冲之势御尽。
“朝这边!”叶英豪知道,举凡征战惯了的人都喜欢住在宽敞高大的房中,因此他向着院中最高最大的房间摸去。
叶英豪所料没错,他现在摸近的正是苏里斯的卧房。
苏里斯此时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近身。他今年已经近五十岁了,从他十六岁起就开始随着铁木真东证西讨,几乎参加过所有他能参加的大战,大都廖兵,襄阳血战,北固亭大战,每一场战争他都勇敢直前,很快从一个普通士兵摧升百夫长。千夫长,成吉思汗病死军中时,他已是千夫长了,后来窝阔台发兵南下,他一直充当着部队的前锋,曾打破过南宋一座又一座城池,但在襄阳血战中,窝阔台为流矢所伤,最后不治而亡,苏里斯的仕途似乎就停滞不前了。
就当他以为军旅生涯就此结束时,忽必烈又开始了二万铁骑西证,重新启用了他。经过三年的远证,苏里斯率着勇悍的蒙古前锋铁骑曾到过莫斯科。多瑞河,甚至黑衣大食(今伊拉克巴格达附近调铁骑所至,望者披糜,由于战功累积,苏里斯又摧升为万夫长。
由于对草原生活的习惯,苏里斯并不想去南方,他嫌那儿的地方不够开阔,城多,水多,连个策马狂奔的地方都没有。多年的证战,已经使他养成了马背生活的习惯。他受不了南方的局促,当忽必烈问他要何封地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草原,选择了他的出身地弘吉刺部。
现在的苏里斯也不想管大多的事,一切都由他的手下去办,每天他只骑着马,打打猎,放放鹰,然后就招集一些;日部聚会喝酒,日子过得不亦乐乎,严然一付逍遥王侯的生活。
今天,他又多喝了点酒,当手下告诉他,少将军出门查巡时被一个不服王化的家伙打了以后,他不禁勃然大怒,立即派了四名以前的悍将带着五六十人去捉拿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那四名悍将不但没有捉着那狂妄的小子,而且错过路途的叶英豪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外。
叶英豪挑开了门栓,灵猫一样的进了屋。樊大刚则握着腰刀守在门外,替叶英豪望着风。
将军府中的戒备并不森严,苏里斯将军的威名远震,哪有人敢来抨虎须,将军府中养那么多护院,只不过是苏里斯想在打猎。喝酒时,前拥后簇的人多一点罢了。谁料这些人闲着无事,四处招惹是非,欺压百姓,而苏里斯却一直被瞒在鼓里。
其实,苏里斯乃草莽英雄,忽必烈让他掌管大片土地,他根本从不关心百姓,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从未横征暴敛,可算是好官一个。而百姓也一定是在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对他感激不尽。因此,当叶英豪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并拍醒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南朝的遗民找他复仇,因此他冷冷地看着叶英豪,一脸鄙视的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叶英豪问道。
苏里斯听见进来的这个南朝人说的竟然是一口带着弘吉刺部土音的蒙古话,不由大为惊愕,并不回答叶英豪的话,而是反间道:“你是谁?来这里暗地下手,有何目的!”
叶英豪冷笑一声道:“你少给我装糊涂,难道你的宝贝儿子没回来向你告状吗”
“他妈的,你也欺人太甚了吧,打了我的儿子,还偷跑到这儿来刺杀我!”苏里斯可谓胆色过人,刀架在脖子上还照样破口大骂。
叶英豪把刀压紧了点,沉声喝道:“老实点!”
“要杀就杀,老子眨下眼睛就不算是条汉子!”血已经顺着刀流了下来,可苏里斯兀自嘴硬。
叶英豪见苏里斯如此强硬,不由一怔,也骂道:“妈的,你既然如胆气,也算得上条汉子,为什么纵子作恶,欺压弱小。”
“放屁!老子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倒是你这可恶的家伙仗着点三脚猫的手段,不但打伤了我的儿子,而且还持械夜闯将军府,谋刺本将军!”苏里斯不顾刀架在脖子上的疼痛,吼的声音甚至比先前更大。那情形仿佛不是叶英豪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他拿着刀架在叶英豪的脖子上。
“搞没搞错!”外面放风的樊大刚跑了进来嚷道:“我还以为你失手被擒了呢?这家伙怎么如此猖狂,如果实在不堪教训,一刀把他解决掉算了。留着也是祸害!”
“果然是南蛮!”苏里斯叫的声音更大了。很快,院子里其他各处有了响动,无数支火把被点燃,照得满院子都亮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影影幢幢。护院。兵丁手里拿着刀箭向苏里斯的卧房跑来。
“射杀他们!”苏里斯毫不理会架在脖子上的刀,向士兵护院下着命令。
“哪一个敢动手,我就杀了他!”叶英豪一手拿着刀,土识手捏着苏里斯的软筋,让苏里斯无法在身前用劲。
护院和兵丁投鼠忌器,并不敢上前半步。
“别管我!给我杀!”苏里斯真的是不怕死,难怪能立那么多战功。
“妈的,一群废物!”望着围着不敢上前的众护院兵丁,苏里斯又怒又气,回过头来盯着叶英豪道:“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我弘吉刺部的人,为何帮着南蛮来与本族人作对!”
叶英豪身体里流的虽然不是弘吉刺人的血,但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这儿的人,听了这句话不由笑骂道:“你们父子对不起弘吉刺人,我就要和你们做对,而不是与我弘吉刺人过不去!我才懒理会你和什么南蛮之间的仇隙!”
“大家都知道我苏里斯是弘吉刺人穷苦出身,深知穷苦人的不易,因此爱民如子,又怎么对不起本族人呢?”苏里斯不服气的吼道。
“好!听你这么说,好象你还很委屈,我问你,今天的事你做何解释,你的小小一个护院的儿子,大摇大摆的当街勒索,而你的儿子在听说他勒索不成后,竞率领十数名随从,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行凶杀人,这难道就是你爱民如子吗?现在,牧民们只要听说是将军府的人来了,连门都不敢出,惟恐避之不及,瘟神也只不过如此!”叶英豪义正辞严他说到。
“放屁,这是你的借口!”苏里斯狂叫道。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当地查看询问!”叶英豪觉得苏里斯并不象想象中那么混蛋,至少,他以爱民如子来称自己,来标傍自己。
“哼,这只不过是你们想安全离开这里的借口。”苏里斯的脑筋似乎不太笨。
“他妈的!老子们想杀你,不就是一刀的事,那用费那么多事!”叶英豪也火了。
“可现在你们杀了我却跑不掉!”苏里斯冥不畏死。
“就是杀了你,我们照样能走脱!”
“那就试试吧?”苏里斯轻描淡写。
幸亏樊大刚不会蒙语,他只觉得叶英豪和苏里斯吼来吼去的很有趣,简直就不是叶英豪拿着刀架在苏里斯的脖子上。如果他听懂了方才苏里斯的一番话、他不拿刀把苏里斯砍了才叫怪。
也幸亏叶英豪不是樊大刚,他并没有冲动的抹一下,而是把刀拿开了。
“好!看在你硬骨头的份上,我且相信你的爱民如子!也不杀你,不过你的护院最好是不要拦我,否则造成多人伤亡可别怨我心狠!”叶英豪说完,一扯樊大刚说声“闯!”就准备硬闯。
苏里斯见刀被拿开,不由一愣,他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放了他,看来对方的目的确实不是想来谋刺他,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白天发生之事的真相。也许自己派四名高手去捉拿对方的决定是做错了。但他又不愿就此低头认输,万一这是对方见无法脱身故用的计谋,那岂不是自己软了骨头,又当了笨蛋。苏里斯并不糊涂,见叶英豪准备硬闯,心念数转之下,有了个决定,他顾不得包扎颈上的伤口,喝道:“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叶英豪以为苏里斯要耍什么阴谋,厉声喝道。
“你既然相信我,我也就应该相信你,不过我也不能白白放你走,如果这样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苏里斯乃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胜了我,我不但放你走,而且还会和你一起去查看,如果事情确如你所说,我苏里斯绝不容情。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照样依照法令处罚他!”苏里斯说得斩钉截铁。
“好!是条汉子!”叶英豪翘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
苏里斯见叶英豪如此豪爽,当众称赞对手,虽然他还不甚了解叶英豪的身手,但对叶英豪的胆色也不由大为佩服。”脸上亦露出欣赏之色。
樊大刚在一旁看着两人神色,以为经过刚才一番交谈,叶英豪已说服了苏里斯。不由放下心来,满以为今晚大获成功,不费点滴之力就可安然回去。但接下来的变化令樊大刚目瞠口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