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当年我下放江西农村时，听来的一句俗话。今天，你也许很忙，生活中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希望你能够读完这本书，因为它可能会带来终身的影响。我已经收到难以计数的读者来信，这是他们的评论中经常提到的一句话。

　　——在那里我度过了大部分的青春年华；在那里我以摧残生命的方式来维持生命。

　　2002年暑期，我与纽约理工大学的校长查尔斯博士一起访问中国。他刚升任我们学校的校长，我知道，要进一步发展与中国的教育合作，就需要他的支持，要得到他的支持，就要让他了解中国，而了解中国的最好方式是实地考察，“百闻不如一见”。所以，我设法安排了这次以联合国开发总署（UNDP）项目为名义的中国访问。

　　是啊，那是一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我的亲身经历，以及耳闻目睹，都使我强烈感受到了“生命无法承受之轻”，以至于今天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偶尔翻到过去的笔记本，看到了我当年的笔迹：“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这段话摘自于苏轼《留侯论》，是我在一次与人性命相搏，几乎酿成大祸后，抄录下来以为自己的警示。但我为什么要牵涉进如此惊险的事件？这还得从头说起。

　　我这样地勉励自己：“今天是在为前途而竭尽全力，也许我最后不能如愿以偿，也许无法实现目标，但临终时我也可以告慰自己：我因为时运不佳和能力不够，没能成功——但我已尽力了，我将死而无憾。”

　　我们若观察美国现代文化，就无法不注意到它那种人权和人道主义的强烈色彩。是因为农奴制和种族歧视的过去，是过去作的孽，才有美国人今天的罪恶感，也才形成今天矫枉过正的社会倾向。所以，美国社会对偏见和歧视极为敏感，即使那只是属于苗头现象。在美国有这样一个黑色幽默：“假如你最爱谁，要他去读博士；假如你最恨谁，也要他去读博士。” 攻读博士学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包含着种种紧张、痛苦和精神折磨，但也有学业完成后的精神喜悦和物质报酬。这一求索的酸甜苦辣很难一一尽言，而我的博士路更是艰辛，甚至在学位完成多年后，回顾历程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今天我有勇气说出自己读博士的经历，是因为我的侥幸：我博士论文的课题曾被崔教授完全否定，最后却获得国际商学会的最佳博士论文奖……这也就是对否定之否定。若非如此，或许我也不愿说出这些过去，或许我也只会小心地把心口的创伤掩饰起来。